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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ursday, January 17, 2013

山城往事 ( 游龙 )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莱莱自杀了!消息转开后,同学们都不敢置信!
可是,她自杀的消息刊登在全部华文报纸,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,姓名地址年龄都符合,由不得你不相信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下课时,有位同学在图书馆读到这则惊人的新闻,晓明便打电话去莱莱家里,她妈妈证实了这件悲剧,却没透露自杀原因。中六班男女同学放声大哭。过后,大家商量放学后到玫瑰园去见莱莱最后一面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灵堂里弥漫一片悲凄凄气氛,大家 列队瞻仰莱莱的遗容,她的表情仍然那么安详,面容俏丽,可是却不能言语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莱莱遽然离去,给同学们带来的伤痛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,因为她乐于助人,平日对外地来的同学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。对她爱慕与心仪的男同学也不少,其中包括凌云与晓明,他们更是痛似断肠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其实,中六班26位同学当中有10个,包括莱莱,都是来自小镇。那时,小镇母校还未开办中六班,教育局便调派这10个精英到山城著名英校继续深造。很意外的,大家却在这儿与旧同窗莱莱重逢。
考了初中会考后,莱莱随着父母迁居山城。三年不见,她仍然如往日般热情友善。她不但替大家寻找租屋,每逢周末,倘若有同学没回家乡,她都会请他们 吃妈妈煮的拿手好菜,或者驾爸爸的马赛地载大家到 商场溜达。
虽然悲痛的往事逐渐消失,多少欢欣与思念愁绪仍然在凌云胸中激荡。事隔多年,莱莱的容颜与举止乃清晰地留在记忆里。
最令他难忘的是莱莱迁居山城前夕,同学们在她家里为她举行的送别晚会。那晚,大伙儿表面是欢聚一堂,其实彼此内心都依依不舍的。
那时,凌云正值发育中的少年,已被异性的外表美所吸引。每当他看到莱莱明亮圆大的眼睛,娇小的身体散发 成熟的身段,丰满且结实,时常引起他产生梦一般的绮恋。于是,当晚他便鼓起勇气与她交换了电话与通讯地址,以便日后联络。
打从小学开始,他与莱莱成绩都是班上的佼佼者。为了要引起她的注意,凌云便发奋图强,放弃其他爱好,专心读书,以图名列前茅,可以有机会出席乡会主办的元旦日奖学金颁发礼。
每年元旦日,他都出席乡会奖学金颁发礼, 不但见到她那美丽的脸庞,还听她当众唱那首令他终生难忘的‘卖糖歌’,他始终都觉得莱莱唱得比李香兰还要动听
别后,在高中两年,凌云与莱莱开始鱼雁往来。当时,手机尚未上市,没有SMS,更不必提到上网交流。他们两人的通信越来越密。起初,一个月三两封,一年后,发展至每星期最少也会有一封。偶尔,他们也会在假日时相约在超市见面。
他们这种纯友谊关系持续到中五会考前两个月,大家忙于应付会考才暂停一阵。会考成绩公布后,由于凌云成绩不符合进入中六条件, 只好到星洲南洋大学深造,莱莱则顺利进入中六班。
虽然他与莱莱的距离加长了,他们仍然保持联络,只是见面少了。后来,因为应付繁忙的课业,两人的通讯也越来越少。
这时,有风声传入凌云耳里,说晓明同学正在追求莱莱。他清楚晓明的各方面条件都比他强,而且,也是他的好友。经过一番思前想后,凌云竟然认为晓明必定会‘近水楼台先得月’。于是,他便放弃了莱莱,而专心为前途奋斗。
可是,他却万万想不到,一位令他心动的女孩竟然会在一年后与世长辞。
10年后,在同学聚餐会中,凌云与晓明见面时,两人谈起莱莱。晓明很坦白告诉凌云,当年,他并没有与她恋爱。两人时常走在一起,是因为他的租屋很靠近玫瑰园,偶尔互相拜访本来是不足为奇的,但却被同学误会了。
听到这里,凌云深深悔恨,当初为了成全晓明,而放弃莱莱这一念之差,却带来终身遗憾。他想,原本乐观开朗的莱莱,倘若当时继续与她交往,也许能分担她生活的困扰,她也不会萌生轻生念头,而她那昙花式的生命也许会有所改变,不会随风飘逝了。
至今,莱莱的死仍然留下谜团与猜测。没有同学知道莱莱自杀的真正原因。大家曾追问她的父母弟妹,他们都三缄其口。除了她的家人,没人可断定她的自杀原因是来自家庭问题?感情风波?抑或功课压力?还是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

Monday, January 14, 2013

千憶與寶玉 ‧ 游龍




(星洲日報/雪隆版/大都市城人小说)
2013-01-14  
千憶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。他與寶玉相戀那1千個日子,確實是他生命中最充實與最美好的時光。
當時,兩人時常流連在夜霧迷濛的霹靂河畔,手牽手踟躕在空曠草場,恣意互訴心中的喜悅與心聲。甚至也曾浸在山野泉水中,洗滌身上的污濁。
那當兒,不論是一株草,一朵雲,一涓水,一碎影,都成了他倆喜歡的景物。
可是,寶玉的父母偏偏不喜歡千憶,嫌棄他家窮。最後,老人家反對兩人來往。
千憶始終忘不了那天滿天星辰的夜裡,他最後送寶玉回去村裡。兩人一言不語,默默地分手,是那麼的無奈與悲傷。在車裡,見她走遠了,最後消失在小路的盡頭。
他倆苦苦經營2年的戀情就這麼結束了。
X X X X
一年後,千憶按捺不下思念,曾驅車到寶玉昔日住家卻發現變成了新店,幾位店主都不認識他們。
原來寶玉的爸爸賣了老屋,全家搬離。這些年來,寶玉從未回鄉,因為她一直擔心見到千憶,她知道千憶一定痛恨她選擇親情而放棄愛情。
造化弄人,分手後,寶玉發覺自己身懷六甲時,有如晴天霹靂般打擊。起初她想自殺,幸好有死黨蒙妮卡的規勸,才平息她激動情緒。
可是,為了避免遭受人們鄙視“未婚先孕”的羞辱,她深感苦惱,蒙妮卡便勸她趁早墮胎。
她拿定主意,騙媽媽說陪蒙妮卡去旅行。到了喬治市,找了好多婦產科醫生,最後才有個醫生願意為她進行墮胎手術。
當醫生準備進行手術時,寶玉忐忑不安問道“醫生,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?”
豈料,醫生冷淡地回答她,“手術是不能保證100%安全的。”他停了一會兒,又說“在我這兒墮胎,是很少失事的。”
聽醫生這麼說,還是覺得不可靠,她的心顫抖,感到很害怕,想到萬一手術失敗,她將永遠告別世界。
於是,她連忙跳下手術台衝了出去。
她抱著蒙妮卡哭訴“我很害怕,我不想死!我不要墮胎了!”蒙妮卡急忙安慰她,“也好,孩子是無辜的。你可要面對現實,勇敢地把孩子生下來。”蒙妮卡盡力安慰,讓她痛快地大哭一場。
寶玉和家人移居後,眼看肚子起了變化,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。有一晚,她便坦白地告訴了媽媽懷孕的事,媽媽眼看事情已發展到這地步,何況,這時候已不知千憶去向,她害怕墮胎將危害女兒的生命,只好原諒她。於是,慧君就來到人間。
X X X X
這些年來,寶玉心如止水。有了慧君後,她發誓不結婚。慧君長大了,是個美麗聰慧的陽光少女。如今,她已是品學兼優的中學生,寶玉臉上才綻開笑容。
寶玉幫忙父母打理餐館生意,其業績蒸蒸日上。爸爸去世後,寶玉繼承父業。她忙於工作,忽視了運動,幾年來不知不覺發福,身材與從前判若兩人。這也是她不敢再見千憶的最大原因。
另一邊廂,雖然千憶已離開傷心地,十多年來,一縷情絲仍然緊緊纏住他的心扉,他曾多次去寶玉家鄉,當然是一無收穫。
雖然難忘當年寶玉不敢違背父母與他私奔。事隔這麼多年,他心頭怒氣也消了,一直盼望老天有眼,可讓他們重逢。
每逢公假,千憶時常不辭辛勞驅車到100里外昔日寶玉常到的佛堂,希望奇跡會出現。
無巧不成書,他的舉動給蒙妮卡看到了。後來,蒙妮卡據實報告寶玉,希望兩人能夠團圓。
當寶玉從蒙妮卡那兒得知千憶一直等待她的現身。她內心矛盾極了。她很想再見初戀情人,卻害怕被他見到她。
經過一番掙扎,寶玉終於拿起筆,寫了一封短函,拜託蒙妮卡交給千憶。
那天,蒙妮卡總算把短信交給千憶。信裡寫道:“聽說你有個幸福家庭。因此,我不應該再出現。何況,今日的我已非昔日的我了,倘若今天你見到我,也許會破壞了當年你喜愛我的美好印象。”
短短幾十個字,有如無數子彈射入千憶的心坎裡。他百感交集,回想與她戀愛時,他們把臂同游好多名勝地,兩人曾有過肌膚之親。可是,事到如今,千憶仍然不知道寶玉竟然為他養育了一個女兒。